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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降旗会和赤司同居实在是意料之外。不不,尽管已经过去了大半年,降旗还是觉得称之为合住更合适一点。
那是刚进大学没多久的时候,本来以为学校离家不算太远的降旗,在几次堵车回家看到父母等着自己吃饭等到天黑,不免感到愧疚。随后决定找个兼职在离学校近一些的地方租个房。降旗的父亲听了表示赞同,觉得儿子每天来回跑也很累,再者做个兼职累积一点工作经验也是好事。母亲起初有些舍不得,但在降旗答应周末都会回家之后也还是做了让步。
在征得了父母的同意之后,降旗便开始着手找兼职和租房。没想到两边都迅速地有了结果。
学校门口第一个十字路口附近的咖啡店正好在招收服务员,降旗和店长短暂地攀谈之后意外轻松地得到了工作机会,说好等课表出来就协调上班的时间。租房的近况被几个朋友得知,七传八传之后高中时同在篮球队的黑子联系上他,说是有推荐的地方。
降旗看着黑子发来的信息,说有个朋友在离他们学校差不多十分钟路程的地方租了公寓,暂时是一个人住如果他需要可以帮忙问问。降旗当然是乐意地不行,连说麻烦对方了。结果竟然隔了一天就收到黑子的讯息说他的朋友同意了,降旗不介意的话去看看房子直接住进去就行。
事情进行地如此顺利降旗开心地不行,从黑子那里得到了他朋友的联系方式之后很快就和对方约好了时间,说会在第二天傍晚去看公寓。
只是真正到了那里按响门铃,门打开之后看到的微笑着的红发男人让降旗久违地目瞪口呆了一把。
“降旗君,好久不见啊。”
“赤...赤司君?!”
“嗯,是我。”
即使过去这么久再想起当时的情景降旗还是觉得神奇得不行。先不说他不太懂赤司那样的人(据说家境很好)怎么会在外租房,也不了解他怎么会同意和自己合租。降旗一瞬间脑袋里甚至划过“破产”“家道中落”这样的词语,在和赤司熟识之后聊起合租前的第一次见面说到这些,竟然惹得赤司笑出声来。一直用半揶揄的口吻夸赞降旗的想象力丰富,害得降旗难为情得要死。
只是当时的降旗没有想太多。对方和自己算是认识的人,虽然高二开始降旗的球技说不上突飞猛进但总归因为日益练习技术稳步前进起来,也开始渐渐频繁地打起正式赛。因此在球场上多少也和赤司照过几面,加上高一时候第一次球场上的对阵就在对方面前平地摔,降旗觉得赤司会记得自己大概也算正常。况且自己虽然意外合租的对象是赤司,但已经不像高一时那样胆小怕事,赤司看起来也气场温和不少,所以降旗想了一圈还是没改变主意,就这样和赤司住到了一起。
那之后有些出乎降旗意料的是,他和赤司似乎挺合得来。甚至时间久了他也从赤司身上感受到一点放松亲近的意味。两个人开始省去敬语直呼对方姓氏也不过一两个星期的事。
时至今日两个人合租了近一年,降旗发现他和赤司的相处已经异常融洽,想着再这样下去大概能和赤司保持不错的朋友关系,却发生了一点意外。
意外停电,以及意外的吻。
降旗坐在电车上回想起前一天晚上的事整个人依旧混乱地不行。
昨天是周五,隔天不用上课降旗和赤司在晚饭后选了部电影来看,一起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哪知道电影放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电了。很快房东就打来电话说似乎这层电路出了问题,已经联系了工作人员在抢修,不会花太多时间。于是降旗和赤司待在原地没有动打算就这样等着电视的电源重新亮起来。
周围突然陷入黑暗,只剩下窗那边漏进来的一点月光,降旗和赤司只能大概看清彼此的轮廓。
降旗在短时间的静谧之后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不自在,向前倾着身子要去拿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沙发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的声响在黑暗中尤为明显。因为放得近降旗很快就拿到了手机,只是还没来得及点亮屏幕想要退回到原位的时候,拿着手机的左手因为短暂的身体失衡动作幅度太大,不小心撞到了原本就只离他半步远的赤司。
只听到赤司吃痛地低叫了一声。
降旗一下慌得不行,随手把手机丢到右手边,趁着月光似乎看到赤司一手捂住了肚子。
“啊啊对不起!”
“没...没事。”
“打到哪里了?很痛吗?”
“好像打到肋骨了,不过不是太重。”
“真的很抱歉......”
“都说没事了。”
“我看看吧。”
降旗愧疚又担心脑子都没转过弯来,压根没想到停电的状况是要怎么看,还没等赤司开口提醒他就蹭过去覆上了赤司的腰侧。
“这里吗?”
降旗这样问着慢慢沿着赤司的腰往上了一点,触到了他凸出的肋骨。不知道是下意识还是怎么,降旗轻轻地来回摸了摸。
赤司只穿了件短袖,布料又薄,这下被降旗一摸几乎是微妙地抖了一下。突然就忘记了让他停下来。也忘记了回答。
“赤司?”
降旗见赤司没有反应疑惑地喊了下,赤司才缓过神来应了一声。
“这样轻轻按着会痛吗?”
降旗说着在指尖上使了些力,赤司于是搁着浅薄的布料更明显地感受到了对方的触碰。
“不,没什么感觉。”
他说完这话降旗才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说着“那应该没留下淤青”收回了手。语气里是终于放下心来的安定。
赤司却陷在黑暗里有些恍惚起来。他看着降旗的脸,尽管不那么清晰,但似乎都能想象出对方安心的表情。而想到几秒钟之前对方的手覆在他腰侧的触感,赤司突然有些手心发热。
他其实早就对自己和降旗的相处有了疑惑。从最初大概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到同住之后发现彼此意外合得来成为朋友。再到时间久了赤司发现他在降旗面前总是出乎他自己意料地放松,和降旗的相处也总是让他感到愉快和平和。有些时候那份安定感甚至超过了相识多年的好友,赤司开始偶尔冒出想要和降旗亲近一些的想法。
比如现在。
赤司觉得自己冷静的同时又自觉哪里是不太对的,但身体已经先一步替思想做出了选择,他伸手抓住了降旗的手臂。
两个人已经从原先的比肩而坐变成侧着身子面对面的姿势,降旗在手臂上传来触感之后疑惑地叫了声“赤司”,又很快被突然靠近的气息惊得丢掉了后半句疑问。
赤司和降旗的距离一下只剩几公分,本来就只有微弱光亮的视线被拦住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降旗看着忽然凑过来的赤司疑惑地不行,心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加速跳动起来。而赤司此刻也满心纠结,不明白自己是想要做些什么来和降旗亲近一些。
也许是一个拥抱?
他这样想着的时候近在咫尺的降旗忽然开口说话了。
“赤、赤司,现在是什么状况?”
距离太近赤司感受到降旗说话时的气息落到自己脸上,他忽然反应过来什么,松开了抓着降旗的手,又很快向上触到了对方的脸。降旗为此更加疑惑起来,又喊了一遍赤司的名字。
啊。拥抱大概是不够的。
赤司这样回答着自己不久前的疑问,俯身向前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缩到了最小。他的手转而扶住降旗的脖颈,吻在了对方唇上。
如果说之前只是对赤司的行为感到疑惑,那么唇瓣相触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的降旗,几乎是一瞬间失去了呼吸和思考的能力。而赤司只停留了几秒便离开了,也收回了放在降旗颈上的手。
赤司退开了一些距离,两个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降旗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要呼吸一样气息急促起来。整个人都是混乱状况的降旗即使是在黑暗里也没敢看赤司,并且为眼前不知道如何结束的尴尬气氛有些自暴自弃起来。而赤司却是在这短暂的安静里想明白了什么,看着眼前半低着头的降旗,慢慢开了口。
“降旗,我......”
只是被突如其来的光亮打断了。
电视在电源闪了一下之后很快亮起来,蓝色的开机页面在此刻的黑暗里一下吸引了两个人的视线。
“电、电来了!”降旗忽然有些慌乱地说了声,还没等赤司回应又继续说道,“电影还是改天再看吧,我、我要先回房间了!”
他这样说着几乎没给赤司反应的时间,迅速地拿起一边自己的手机站了起来离开了客厅。
而赤司则是看着降旗的背影,为自己同样混乱的心情挠了挠头。他明白过来要如何定义自己想要亲近降旗的那份感觉了,但行为先于思考实在太过少见,他已经为自己吓到降旗而后悔起来。
赤司在客厅里坐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先回房间。想着等第二天降旗冷静下来再和他好好谈谈。
然而没想到的是第二天赤司因为本家有事早早地回了一趟京都,等他再度回到两个人所住的公寓的时候,却哪里都找不到降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