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青峰觉得和黄濑的关系变得暧昧难辨。

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知道，或者说不记得了。让他想想的话，是不是他因为黄濑揍了灰崎那次开始？还是在比赛中赢了黄濑回到家却感觉不到开心反而觉得郁闷？

青峰不知道。他只觉得现在和黄濑的相处有些气氛微妙。他们偶尔像国中时候一样约出来1 on 1，关系好像倒退回对着彼此傻笑的年纪。会在打完球的时候搭着黄濑的肩一起去买冰棒，青峰看着擦完汗的黄濑，忍不住转动手腕去捏对方的脸。

为什么？大概是因为这家伙明明是个男人脸却又白又嫩吧。还很好看。

02.

黄濑分不清憧憬和喜欢的界限好久了。

反正回过神来的时候，对青峰已经从最初崇拜一般的感情变成喜欢了。但他一直很有自觉，想着青峰这样的大胸星人怎么也不会喜欢同性，好好地把自己的感情掩藏了起来。然而最近他又有些迷茫。两个人的关系莫名地亲近了不少，青峰对他时不时有点小动作。一些国中时候也没怎么出现过的小动作。

是可以抱有一些期待？还是他想太多了？

黄濑感觉做不出来的习题又多了几道。又因为和青峰相关的缘故，怎么看怎么难。

03.

青峰不会抽烟。

他被队里的人开过玩笑，说长得一副不良的样子原来其实是个好少年啊。青峰当时没说话，心里想的是他什么时候不是好少年了。就是不爱学习了点，又不惹事。算上喜欢篮球这一点，还能和热血少年打个擦边。当然这样可能毁坏他人设的话他没能说。

他见过今吉抽烟，在翘课去天台睡觉的时候碰到的。想着怎么好学生也翘课，对方说是自习课出来散散心。青峰随便搭了几句话就顾自己睡觉，今吉没过一会儿就要走，过来蹲着和他说了几句不要逃部活的废话，没抽完的烟一个劲地往他脸上飘。青峰咳个半死说你离我远点，害今吉眯着眼睛笑了好久。

青峰那个时候很确定他讨厌烟味。但最近又不是很确定了。

04.

黄濑其实没有烟瘾。

抽烟是跟合作过几次谈得来的一个模特前辈学的。还被对方说他抽烟的样子有点欺诈，看着像是杂志上的人是在装好孩子了。黄濑说彼此彼此，前辈的阳光好青年形象在我心里也已经碎得差不多。

他不在学校里抽烟，经纪人说让他注意维护形象但他本来也没打算让烟瘾在他身上扎根。他不喜欢不可控的东西。只有偶尔才会一时兴起。

比如在周六的下午和青峰去街头打球，打完了对方去买水他留在球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抽根烟。所以青峰回来的时候在他面前停着没讲话，黄濑感觉整个人被裹在了阴影里抬起头看到了路灯下对方惊讶的脸。黄濑站起来凑过去拿水，看着天色灰暗说小青峰我们差不多回去了吧。青峰愣了好一会儿才应了一声，黄濑觉得对方在他凑过去的时候表情有点奇怪。

讨厌烟味？黄濑在回去路上把剩下的半截烟摁灭在垃圾箱里。

05.

有同班的女生拿着封面是黄濑的杂志来找青峰。说听闻他和黄濑是好友，能不能帮忙要个签名。

青峰说麻烦，再简单不过地打发了回去。人走了之后他趴在桌子上继续闭目养神，脑海里是刚刚杂志上黄濑的笑脸。签名？搞得和什么明星一样，明明只是黄濑而已。青峰想起来国中的时候，他是不是还说过黄濑长得好看？啧，要是这茬以后被黄濑提起来，他打死都不会承认的。他现在形容起黄濑来就只有一句小白脸。

黄濑对此很不满。说自己要身高有身高，肌肉该有的也都有，篮球也打得好，怎么就小白脸了。明明是个阳光好少年。青峰对此嗤之以鼻，说你篮球1 on 1到底有没有赢过我我都不记得，况且你那张脸怎么看都是小白脸吧。

两个人吵了一会儿没有结果，青峰嘴里没一句好话更不要说夸黄濑长得好看的实话。黄濑气得几乎冒烟最后指着青峰说小白脸也比黑皮好，搞得青峰脸又黑了几层。

06.

黄濑迟到了，到达球场时已经离约好的时间过去大半个小时。青峰正和几个小孩一起打球。

说小孩是真的小，怎么看也是小学三四年级。黄濑站在球场边一时间没走进去，看青峰仗着身高把球举过头顶，一个随手就投进了篮筐里。几个小孩的姿势认真，但防守不能简单地用漏洞来形容。黄濑看了一会儿觉得他竟然在认真分析几个小孩的球路也是有点惊人地无聊，还是慢悠悠走进了球场。青峰不知道怎么就看到了他，眼神都没对上他还没来得及说抱歉迟到了，球已经率先朝他飞过来。黄濑接了球往前两步就是三分线，起跳，进了个漂亮的空心球。

几个小孩一起转过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青峰，眼睛都冒起了光。

后来小孩玩累了坐在长椅上看他和青峰打球，时不时叫着青峰的名字喊几声加油。黄濑看青峰满脸“不用你们加油我也稳赢你们看不出来吗”的表情，抢篮板的时候不知不觉就跳得比往常还要高了些。

再后来他和青峰也累了，坐在一边喝着水闲聊。黄濑说小青峰我刚刚看你和他们玩得挺好，青峰没吭声。他继续说你以后去当个教练也不赖啊。青峰看他一眼撇了撇嘴大概是默认。

黄濑还有句话没说，他觉得看青峰被小孩崇拜的样子特别好。

07.

海常来桐皇参加练习赛，来体育馆参观的人数相比平常爆了好几倍。原因都不用多想。

青峰觉得那些喊着黄濑名字的女生特别吵，黄濑却还在赛前和她们挥手笑着打招呼。青峰在不远处默默地皱紧了眉头，吓得一边的樱井都不敢开口叫他热身。他觉得莫名不爽，有这么多吵闹的女生不爽，黄濑和她们笑也不爽。所以热身时候投的球都用力了不少，弹到篮板上的声音响得不得了。

比赛要开始的时候黄濑来找他问好，说是问好其实是惯例的王牌挑衅环节。黄濑说这次赢的会是海常，青峰说尽管试试吧要赢桐皇你们还早。黄濑就笑了，说小青峰你怎么不说能赢你的只有你自己了啊。青峰愣了一下，说别废话开始跳球了，转身就跑开了。

黄濑在他身后笑得意味深长他没看到。

比赛结果如青峰所料，哨声吹响的时候黄濑大喊着不甘心坐倒在球场上。青峰觉得他是不是听到了全场女生倒抽了一口气，只是双方球队还没有列队握手表示友谊第一谁也没敢往球场里闯。这时候青峰就觉得爽了，走过去伸手一把拉起了黄濑，然后拍拍他的肩说下次努力。黄濑眉眼一挑瞪过来说小青峰你是来嘲笑我的吧，青峰说你想太多这明明是爱的鼓励。也不管用词恰不恰当，青峰说完就走去列队了，究竟是赢了比赛还是拉了黄濑一把让他嘴角咧得老高他也不知道。

08.

去桐皇参加了练习赛，黄濑在比赛之余留意到了对方球队的经理。一个看起来乖巧可爱扎着马尾的女生。

黄濑从制服分辨出女生应该是高一，在两个人对上眼的时候他习惯性地笑了笑，得到了一个同样礼貌的温和笑容。这可不常见。黄濑暗暗回忆起上一次碰到对他的笑毫不害羞的女孩子是在什么时候，结果大概因为太过久远没能想起来。但他只是暗地里惊讶一秒，毕竟他也没有自恋到觉得自己人见人爱。可是再之后的发现又让他心下不太畅快起来。

女生喜欢青峰这一点实在太过明显。休息时候递过去的毛巾和水，在一边小心搭话时的眼神。黄濑的脚伤痊愈程度还在教练和队友的顾忌范围以内，因此中途也被换下场休息几分钟。他不经意间扫过球场边站着的女生，青峰进球时周围的欢呼声没有把女生淹没，倒是衬得她眼神发亮。

黄濑觉得这眼神再熟悉不过。他把视线转回到球场，正好看到进了球的青峰朝他挑衅地一笑。他的心情微妙，还是站起来走向教练身旁耳语，请求上场。

此时此刻青峰需要的对手是他，他清楚地知道。

09.

青峰长年以来喜欢的那位成人向杂志模特宣布结婚退役了。他觉得可惜，但还没有到难过的地步。青峰也不知道自己属不属于长情的人，似乎在有些地方是更多的地方又不是。他整理着房间里一大叠同一人作为封面的杂志，发了会儿呆。

他想了会儿觉得自己果然是不怎么难过的，但似乎有人并不这么想。

黄濑在几天后的周末和他约着打球，从一见面起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青峰看了一会儿说黄濑你那什么脸有屁快放，黄濑斥责了一下他的不文明然后扭捏着从带着的包里掏出一本杂志。他看了一角就知道封面是宣布退役的模特，拿出来之后果然是他已经买过的一本。只是右下角多了个签名。

黄濑说小青峰我听说了，你不要难过，这是我拜托认识的朋友向那位前辈要的签名你拿去做个纪念。青峰有点无话可说，想骂黄濑是不是傻觉得这样他就要难过，又觉得自己在黄濑眼里原来是这样需要安慰的角色吗。他皱着眉盯了黄濑好久，最后还是从他手里接过杂志，随口道了句谢。

那天黄濑打球也特别卖力，不知道是自以为是想帮他转移注意力还是陪他发泄。青峰懒得解释太多。他只是觉得这种说不上难过还是不难过的时候，有个人自以为是地来安慰你，好像也不是那么糟糕。

10.

黄濑的脚伤没完全养好，又因为几次和强校的练习赛不肯安静地坐板凳，最终还是有了些复发的意思。

被教练勒令停了一周的训练，看情况才能回到球场，黄濑又不甘心又无可奈何。偏偏消息不知道怎么传到青峰那，周末约好的1 on 1也被取消。黄濑到了约定的地点青峰才说起这件事，气得他跳脚，问既然这样干嘛不发个短讯让他干脆不要来球场。青峰说你碰不了球不憋得难受吗至少看着我打过过眼瘾也好。黄濑心口不一说着谁要看你打球的话，愤愤地坐在了一边的长椅上。

他看一会儿青峰一个人的投篮游戏，又发一会儿呆。觉得青峰打球实在是帅，又觉得此时此刻拿着球的黑皮有些欠扁。青峰玩了一会儿像是突然失去了兴致朝他走过来，球在指尖上转。走到他面前之后青峰停下来，一个抬手把球扔了过来，距离有点近黄濑侧了一下身子才没让球溜走。

黄濑想说小青峰你干嘛啊，话才讲了一半突然被头顶覆下来的力度打断。青峰揉了揉他的发顶，低着头和他说话。说一个人打球太无聊黄濑你给我赶紧好起来。黄濑愣在原地，视线上移是青峰还没离开的掌心。他看着地面哦了一声，很快被青峰重重拍了一下头说声音太小听不见。黄濑这下吃痛，喊着知道了小青峰你打这么重我要被你打傻了，被青峰反驳说本来也没聪明到哪里去。两个人一如既往拌起嘴来。

等到青峰的手离开的时候，黄濑不可避免地失望起来。

11.

青峰和黄濑聚在一起也有不打球的时候。偶尔也像个普通的不那么热血的少年一样打打游戏。比如说黄濑正处于修养期，近日又一直下雨，简直是窝在家里打游戏最好的时期。

所以青峰就打电话给黄濑说他新买了游戏赶紧过来一起，最好买点饮料他要喝冰的要不就可乐好了。黄濑在电话那头吐槽说哪有请人去家里做客还要求带东西的小青峰你脑回路是不是不太对，青峰说你爱来不来要不我联系别人然后就挂了电话。挂了没多久黄濑就发来短讯说可乐是吧知道了！后面跟着生气的颜文字。

青峰看着笑了笑，然后从柜子里拿了黄濑喜欢的零食在客厅里放好。

黄濑按响门铃的时候青峰游戏打了一半，惯性又持续了快一分钟才想起来按暂停。去打开门才发现门口的黄濑被淋成了落汤鸡，头发滴着水浅色的T恤湿得不行。黄濑看他来开门抬头笑了一下说半路下起雨了没带伞，青峰说你是不是傻最近天气预报每天都说有雨。黄濑没反驳，他也不好再说，在黄濑肩膀上扯了一下把人拉进屋里。青峰接过黄濑手里的塑料袋说你去洗个澡吧我给你找衣服，黄濑听话地往浴室走。

闯关闯到一大半的时候卡住了，青峰坐在地板上靠着沙发休息，正好黄濑洗完了澡穿着他的黑色T恤和运动裤走出来。黄濑问伯母怎么不在家，青峰说和五月她妈逛商场去了。黄濑说这样啊点了点头在青峰身边坐好，开始摆弄地上放着的游戏手柄。

青峰侧过头去看黄濑，对方身上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沐浴露味道，又穿着他的T恤。青峰觉得感觉奇妙，看了好久直到黄濑也看回来问他怎么了，才转过头说玩游戏吧。

青峰想黄濑这家伙还真他妈好看。

12.

游戏换成双人模式，两个人配合进行也没有变简单。闯到青峰之前卡住的那一关还是不太顺利，好不容易打通的时候黄濑觉得手指都要按麻。他和青峰同时放下了手柄，看青峰喝了一口可乐，黄濑拿过边上的薯片扯开包装。

吃了一会儿发现青峰正看着他，黄濑递过去薯片问小青峰你要吃吗。青峰一脸嫌弃说不喜欢这个口味，又说黄濑你吃东西能不能注意点沾在嘴边上了。黄濑心想不喜欢你买来干嘛总不是特意为我买的吧，然后一边收回手一边舔了舔嘴唇。完了他问青峰现在好了吗，看到青峰咳了一声转过了头没应。

东西吃得差不多黄濑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又拿起手柄。青峰说不然这一关我们换一下战略，你垫一下后，等打到一楼我找到医疗包我们再一起往地下室冲。黄濑说行，盯着屏幕按了开始。

结果战略完全不管用，两个人原地复活了几次最后还是一齐死亡回到了开始界面。黄濑皱着脸抱怨说小青峰你想的什么鬼战略啊比上一关死得还要快，青峰说是你不听我话后来硬要往前冲怪谁啊。黄濑就不乐意了说要不是看你被怪缠住了谁会冲上来啊，青峰回说要你管不是有医疗包嘛咬几口不至于死。和青峰几句话吵得口干舌燥又不肯停，黄濑瞪着青峰开始人身攻击。他说小青峰也就篮球打得好了游戏完全不行，青峰说总比你篮球和游戏都不行好。然后争吵的内容又变成日常的小白脸和黑皮梗。

黄濑觉得吵起架来他还是略胜一筹的，青峰更多时候是个行动派。果然过了一会儿青峰被他憋得无话可说，瞪着他一脸愤恨。黄濑准备好最后一击说小青峰你就承认吧打游戏你确实不怎么样，青峰说黄濑你给我闭嘴。他看青峰已经没有反驳的话只能叫他闭嘴了一下子都觉得好笑起来，反问了一句说我不闭嘴又怎么样。

黄濑笑意都还没收起来，就听到青峰说你再不闭嘴我就亲你了。话说完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黄濑愣了一下心想求之不得啊，又知道青峰是气在头上口不择言。但即使是玩笑话不知道怎么他也觉得挺开心，所以没有再说话倒是弯起眼睛朝青峰笑了笑。结果猝不及防青峰就凑过来压到了他的嘴唇上。

青峰碰了一碰就走，这下黄濑彻底懵了。他说小青峰我闭嘴了啊你怎么还亲我啊。青峰说你烦死了转过了头。

黄濑觉得不太好，整个人好像烧了起来。

13.

距离上一次和黄濑见面已经过去十几天，青峰一手撑着脸看窗外依然连绵的雨，心里更加烦躁起来。这雨没完没了了。

他想起那天淋了雨到他家来的黄濑。发梢滴水的样子，T恤湿了印出肤色来的样子。穿着他的黑色短袖衬得皮肤更白了的样子，嘴角沾了薯片的碎屑舔了舔的样子。以及被他亲了之后一脸愣住的样子。青峰记得那时候黄濑确实在几秒钟之后脸爆红起来，其实他也称得上在难为情，只是热度一闪而过黄濑又压根没敢看他所以没有发现。当时青峰说不上后悔自己的举动，就是有点懵。他后来打着游戏也心不在焉，没想明白他到底是怎么了，亲黄濑是想要干嘛。仔细想想又觉得黄濑舔嘴边的时候是不是就想亲他了。

那之后两个人都状态不佳，谁都不怎么说话有些尴尬，后来是黄濑接了个电话匆忙地说要先回去了。挥着手说下次见的动作都不自然起来，青峰拿了把伞送黄濑出门，等人走了之后又回到客厅里坐着发呆。

这呆一发就发到了现在。已经快半个月了，他和黄濑没再见过面。两个人倒不是完全没有联系，偶尔也收到黄濑的短讯，青峰照样不怎么回挑几个打字。只是他和黄濑没再打过电话，更不要说约着打球。他还不知道黄濑的脚恢复得怎么样，毕竟黄濑短讯里什么都没说，只是偶尔提到奇迹的成员，抱怨几句黑子的冷淡或者绿间的不理睬。看起来和日常无异青峰却敏感地觉得黄濑是在找话题。他的思绪也乱，到现在也想不出个所以然。隐隐想要见黄濑的心情倒是感觉出来。

结果这一天放了学，撑伞走到校门口的时候，青峰就感到女生的声音有些吵。他看过去竟然看到一个被围起来的金色脑袋。看不见脸，但他想也没想就大声叫了黄濑，女生们都被吓一跳。人散开了他看到黄濑朝他挥了挥手，和周围女生一脸抱歉说完了什么就朝他走过来。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开心却又好像夹杂着点什么别的东西，青峰一下想不到也不愿意想。他只是看着黄濑朝他走过来，突然觉得回想起这半个月有点煎熬起来。

以及他喜欢黄濑只看着他一个人走过来的样子。

14.

去青峰家的路上有些沉默。黄濑跟在青峰的身后走，看对方比他还高大一些的背影有些出神，脑海里转过的是来找青峰之前想好的借口和问题。是来还衣服和伞的，又不算很远就过来了。看天一直下雨也不知道下次见面打球是什么时候。那天为什么要亲他。会不会有点喜欢他。

黄濑思绪混乱等伞撞到了忽然停下来的青峰的背才回过神来，连忙道了歉。青峰转过身来说你想什么呢我和你说话没听见么，黄濑挠挠头说没注意听小青峰你说什么了。青峰看着他撇了撇嘴，说我问你脚好点了没。黄濑就笑了，说已经在正常参加训练了，小青峰是不是想和我打球了啊。青峰出乎意料地没反驳，但也没应，说了句走了就转身继续往前。

拐过一个弯是条几十米长的小巷，从这边走出去再三四分钟就能走到青峰家。黄濑走在狭窄起来的小巷里看前后都没有人，想着是不是这就是最好的时机了，他该不该问青峰呢。路程太短允许他思考的时间很少，在差不多走到小巷正中央的时候黄濑还是开口叫了青峰的名字。青峰于是侧过身子看他，表情稀疏平常。黄濑一时没想好怎么开口，只是朝青峰靠近了几步，伞尖抵在了一起。还是不够近，他这么想着突然收起了手里的伞一个弯腰钻到了青峰的伞下。这下青峰被他吓到后退了一步，后背差点要抵上墙，拿着伞的手有些不稳黄濑下意识握了上去。

于是两个平均身高超过一米九的人在本就不宽敞的小巷里撑着同一把伞手交叠在一起。无论怎么说都有些微妙了，更何况黄濑和青峰之间的微妙早就不止于此。黄濑有点不知道自暴自弃还是破罐破摔，索性没放手，视线转到青峰脸上对方还是一副惊讶的样子。他趁着这一时间涌上来的勇气或者说不理智，看着青峰直愣愣地开口，说小青峰你那天为什么亲我。这一次距离太近面面相觑两个人都知道含糊不过去，果然青峰一脸纠结但没推开他，等到感觉周围雨声似乎都大了些才低低地开口，说我不知道。

算不上回答的回答，黄濑突然就有点气愤起来。捏着青峰指骨的手重了重，他凑过去就吻在了对方唇上，伞被他撞在墙上凹进一小块。他没有马上离开，停了几秒才后退一点，看青峰呆愣的脸觉得这一天简直是青峰的傻瓜表情大放送。被暗暗说傻的青峰回过神来叫了声黄濑，眼里有疑惑也有些黄濑意料之中的迷离。黄濑顾不上给青峰思考的时间，说小青峰你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一般来说不是只有对喜欢的人才会想去亲的吗。青峰这下更愣了，但又在几秒钟内奇迹般地回过了神，可是开口时黄濑又发现对方的重点抓得不太对。青峰带着点恍然大悟的模样，说所以黄濑你喜欢我？

这下黄濑被堵住。他想说是啊，喜欢啊，还是从国中喜欢到现在。但是明明今天来找青峰是想问清楚对方是不是有一点喜欢他，哪怕只是一点点。黄濑有些不甘心，青峰又一直看着他，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黄濑抿着嘴脸上热度都急得升起来。

然后他听到青峰突然笑了一声，说黄濑你脸红了。说完了像是被自己逗笑一样笑得更加厉害。黄濑于是瞪着青峰说小青峰你笑什么笑啊连我的问题都还没回答。青峰就没笑了，安静了一会儿后挠了把头，说我不是很清楚，但知道你喜欢我我还挺开心的。说着又赠送了个难得爽朗的笑容。

黄濑也不知道是被青峰的回答吓到还是被难得一见的笑脸惊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接下来是要怎样。倒是青峰一副思考了一番的样子拍了下他的头，说所以我们要交往吗。黄濑一脸震惊地看向青峰，青峰说你干嘛这张脸，你不是向我告白了吗，既然你喜欢我我也不讨厌你那我们就在一起试试。黄濑一下没反应过来反驳说他哪有告白，也拿不准青峰说的试试有几分认真。但眼下怎么看都是长年的暗恋要修成正果，他下意识就点了头说嗯。青峰听了把手从他头顶移到脸侧捏了捏，说那现在要亲一个吗，我发现你的嘴唇挺软亲起来挺舒服的。黄濑为青峰一秒变流氓的绝技暗叫，立马后仰了一些说不用了我该回家了爸妈还等我吃饭呢。他说谎，出门前已经和父母说过大概赶不上晚饭不用等他，但想回家这一点真得不得了。

黄濑反应迅速地从背着的包里抽出青峰借他的T恤和伞塞到对方怀里，不等青峰反应过来就后退一步撑开自己的伞转身就走。他头都没回喊了声小青峰再见，走几步又跑起来，很快把青峰甩到了身后。

完蛋了，黄濑想。他现在开心地想要大叫。

FIN.

【Free talk】

写了两个笨蛋怎么走到一起的故事。有机会再写写笨蛋们谈恋爱的故事。